Chapter.2 能力開發
導引之光
來到雷吉島也好段時日了。 隨意落坐甜尾村呆呆獸們的小草屋上想些不著邊際的事情,逐漸習慣這裡的生活應非壞事,情緒卻十足複雜了起來。用嘆息畫下結語,不出一會兒,耶緹聽見了騷動聲。 錫寇巴長老捎來集合口信,穿越者的第二堂課程於焉展開。 「喔喔,這不是耶緹嗎?」 由達摩狒狒亞隆教官和帶來的,關於招式應用的重要課題方結束數日後,正照慣例盤算尋覓個四下無人的地方練習看看所謂波導力量,耶緹面對迎面而來不算陌生的笑臉,不曉得為何有種不由自主想要後退的衝動。 然而快龍滿不在乎伸手抓起一臉僵硬的姆克兒。 輕輕放到掌間上,笑呵呵地又打了一次招呼。 他的名字是黎冬。 「……您好。」自從那次初遇之後,耶緹三不五時便會這座村內看見快龍四處蹓躂的身影,訓練場、圖書室、食堂、資料室,頻率高到耶緹覺得莫名其妙的地步。沒有理由,他只能當作巧合。 「喔。」黎冬點點頭,獎勵好孩子般反覆揉撫鳥兒額羽。 晃得暈,耶緹頓時不快地試圖拍掉壓在頭頂的大爪子。 可是快龍的掌還是勞實壓在上頭晃著腦袋。 「請您別這樣。」基於對公會前輩的敬重以及救命之恩,他實在不打算再做出無禮之舉,耶緹聊勝於無肅起聲音表達抗議,而後垂下翅膀任由對方搓揉一番。 …… …… ……可這是要揉到什麼時候? 似乎太小看這隻龍的玩性,耶緹忍耐開始暈呼呼的思考,努力想轉出點詞彙阻止這般耍弄。「黎冬前輩,我還得去練習招式的使用,請您、到此為止吧。」 毫無規序的搖晃停止了。 耶緹發現對方心情好像很好的樣子。 「那麼咱們找個地方練習吧。」沒頭沒腦的,在耶緹反應過來前,黎冬轉眼間已經帶著他飛上高空,風壓吹得幾乎要睜不開眼,僅剩一縫光刺入他的眸裡,而後又一個急速落降。 事情便這麼定案了。 「好啦,耶緹小傢伙,先去感受體內能量循環流動,試著凝聚這股能量到一個點,嘛,不用想得那麼複雜,打人想用哪邊打就把氣力往哪邊放,最後啪地放出匯流起來的力量──聽懂了嗎?好,咱們來打一場吧!」 「……您在開玩笑嗎。」 見黎冬磨拳擦掌的模樣,耶緹一下子鐵青了臉色。 「不,咱一向都是很認真的,實戰可是……欸瞧你緊張的,怕疼的話就把絕招往咱的肚皮上打來吧,咱的肚皮就這麼點功用了哈哈。」黎冬抬手往土面插入一只不知打哪來的練習木樁,拍了幾下,力道大的木樁晃得彷彿就要折斷。 結果還不是玩笑話嗎。 「我並沒有怕痛。」 一字一字強調,耶緹也不曉得為什麼要如此。 不過既然要練習,他便轉而認真盯視眼前木樁。 感受。耶緹閉闔上眼隔絕光亮,風的感覺明晰了,屬於森林的呼息與微響撫平紊亂思緒逐而專心一意,捕捉體內那道波流的脈動。 重新將森與海與天空納入視野,雙眼轉瞬畏光而瞇成縫,額側結珠流蘇流轉點點黑光。 引導,一個點,那個施展口。耶緹振翅飛起,一鼓作氣聚起右翼的力量打向木樁。 磅! 木樁微微搖晃。 耶緹微微搖晃,從身到心,一陣麻痛傳遍全身。 痛得難以行動而摔落。 黎冬趕緊向前接住小鳥兒。「哎呀,所以咱說就打在咱身上嘛,既軟又舒適。」 「……」您別再推銷了。 之後耶緹數度嘗試招式的運行,木樁一次次被敲響,一次次以失敗告終。 「耶緹啊,你這體力可不太妙喔,才用了五次翅膀攻擊呢,這下得每天去護村牆跑上個幾圈啦。」撓撓臉,黎冬垂下頭看著趴在地上氣喘吁吁的小後輩,半是語重心長半是語帶笑意地如此提議。 滿身是汗,翅膀麻疼,完全沒力氣了。「…謹、謹…記……在心……」耶緹同覺得這下去不太行,可是,要繞行護村牆跑步訓練對他而言又是一項艱困的課題。 「先休息會兒吧,別勉強自己。」 耶緹聞言整個癱軟下來,慢慢調整不適應而紊亂的呼息。 然後,傳來了草笛聲。 悠緩、沉穩、而後輕快。 透過樹林青白色的冷光落撒在奏曲者身上,短暫訝異過後,坐起身來靜靜聆聽這即興的奏曲。徐徐涼風吹來掃走黏膩燥熱,林葉擺晃呼應笛音每一轉音節。不知不覺,沉浸其境。 一曲終了。「好點兒了嗎?喔,年輕人就是精力好呀。」見耶緹點下頭,收起葉笛、黎冬馬上一個拋丟,讓鳥兒坐上臂膀。「小朋友方才那幾招都還差一點,別心急,力度抓得還不夠──看好啊。」 隱隱的波動。儘管不是非常明顯,但耶緹確實察覺到了,這股能量經由牽引而凝聚強度,透散徹骨冷寒的冰晶白光。耶緹不禁震顫起來,卻也隨之張開翅膀,再次感受自身體內的波導。 掌握脈動,導引流向,操控密度,如同那道波光。沉靜下心,順著鼓動,這次耶緹讓能量一點一點朝雙翼延展擴散,然後逐步捏得堅實,彷彿為翅膀裝綁一層鎧甲,溫暖的,滿溢力量的,難以名狀的,羽翼散出了薄淡的光。 那道足以令他僵硬得無法行動的急凍光束擊中練習木樁,轉瞬間結上了厚厚重重的冰層尖錐,周圍草木同時褪了色,一圈雪白無色。 不過呼吸間,耶緹闖入了這圈寂靜,領著風聲,鴉青色波導光包裹旋動的身軀,冰面倒映來襲者色澤,一次敲打上冰堡壘便順弧形軌道二次接續追擊。 一道裂縫隨著輕微迸裂聲向下延伸,網狀蔓延碎裂堡壘主體。 完全崩解,雪色花瓣向外飛散。 獨留木樁佇立其中。 「小傢伙幹得不錯。」黎冬笑著,仰起頭,碎冰晶掙扎最後時間閃爍點點微光。「接下來就熟練問題啦,可以去拿捏強度和變化。」 「是。」耶緹振翅落到木樁上,還殘留些許寒意。忽然地,看向黎冬。「謝謝您的教導,黎冬前輩。」若不是黎冬前輩,他不會學習得如此之快。 聞言黎冬訝異似的眨眨眼,瞥了眼這正經八百的小後輩。 「客氣什麼呢,照顧你們這些小夥子這是前輩的責任──如果這麼想報答的話就來跟咱打個一場吧,咱很期待喔。」 「請恕我拒絕。我想先去趟圖書室。」一本認真地婉拒,換來一陣笑聲。 「那就去好好用功吧小朋友,但可別弄到廢寢忘食啦,在這裡要知道好好調整自己的狀況。沒見到人,咱可是會把壞小孩抓到食堂啊。」碰的一聲坐了下來,黎冬倚靠還結著霜雪的樹木似乎打算打盹的樣子。 明白這是好意,耶緹點頭表示聽見了。 「我先告辭了。」 (END) 總字數 / 2304 |